我一向不愿也不敢給任何的上市公司貼上明顯負面的標簽,原因很簡單,買賣做這么大,肯定有遠超自己的優勢和見地,作為一個投資者,好好跟隨就是,實在不能理解或者與自己的價值觀不符合的公司大不了繞過去就好,以抨擊別人來彰顯自己的做法實在有失優雅,對于當前的養殖股,特別是溫氏、牧原、正邦、天邦來說,我能做的就是以自己尚淺的投資經驗和認知去理解,每一個公司當前存在的問題其根源在哪,在非瘟疫情面前不同的公司采取的不同的策略其出發點是什么。
自1月以來,這四家公司無一幸免都至少有一個階段是被市場“拋棄”的,而事實又證明,在行業性的趨勢面前,資本市場的這點看法實在無足輕重。1月份,當非瘟疫情開始大規模出現時候,相比較分散布局單場規模小的代養模式一旦發病頂多損失1-2千存欄相比,牧原動輒十幾萬的規模場一旦發病簡直就是滅頂之災,所以一季度的牧原至少在經營上是遇到了不小的挑戰的。自二季度開始,天邦在廣西幾乎全軍覆沒,加上其從代養到自養的轉型下主動裁撤部分農戶,這導致其中報數據簡直慘不忍睹,一時間“騙子”、“說謊”等一系列的標簽紛紛出來,而一根大陽線之后,天邦從“棄婦”又重新變成了“豬中小牧原”。三季度則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非洲豬瘟疫苗,當市場把中牧股份炒上天的時候哈獸研也把非瘟疫苗寄到了規模場,農戶代養模式的溫氏、正邦紛紛開始規模試用,正邦激進的擴張模式在此背景下讓人有一種錯覺:這已經是“后非瘟”時代了。我們不禁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同樣的非瘟疫情,為什么每一家公司的應對都不同呢?
首先說牧原。自2016年280億市值開始跟蹤牧原以來,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我對牧原的印象,那就是“理工男”,我們可以看到自成立以來牧原只是在干一件事情——養豬,如果細分的話,那就是育種、研發飼料配方、設計豬舍,可以說牧原的所有工作都在圍繞養豬來進行。專注的做一件事情,很重要的好處就是:不會自己作死搞外延,再大的困難也能夠通過“技術”解決,這是“理工男”的傲嬌。
所以我們看到,當非瘟疫情造成牧原存欄損失嚴重時,牧原的工作堪稱是“理工男”最直觀的解釋:設計能夠有效防控非瘟的生物安全防護標準和新式豬舍。專注而又高效的執行,這是牧原的核心競爭力,而成本優勢僅是這種公司基因的外在你表達。
其次我們說說溫氏/天邦和正邦。正如王祖力老師在某次電話會議中提到的,代養和自養在疫情的不同階段其受影響的程度是不同的,當疫情大范圍發散之后代養模式因為農戶簡陋的生物安全防護水平而必然受到嚴重的沖擊。在這種情況下,這三家企業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應對方式:
正邦依然保持了激進的擴張方式,通過外購仔豬、種豬,積極擴展農戶規模來保持規模的快速擴張。這實際是一種犧牲質量追逐數量的賭博,優勢和弊端都非常的明顯。首先,正邦激進買豬的背后實際是掌握農戶自愿。
這里面有一個問題,現在單純育肥階段利潤已經到了1500以上的時候,農戶為啥只尋求300左右的代養費頂多再加一點業績提成呢?背后的邏輯也比較簡單,非瘟的陰影使得現在的農戶面臨兩種選擇:虧損仔豬+飼料成本(2000),獲取育肥利潤(1500);或者賺取類固定收益額的代養費(100-200元,根據萬聯證券東北地區草根調研的樣本數據,出欄建設成本不足400元/頭);在這種情況下一方面是農戶風險偏好出現嚴重的兩極分化,另一方面則是規模場開始借機尋求擴張(實際上,不僅農戶在被收購,不少管理落后的或者經營意愿不強的規模場也在被資本收購),這實際是一場行業性的重組。
在這個背景下,就可以理解為什么正邦會如此“不擇手段”的搶農戶了。這樣做的弊端也很清晰:在激烈的爭奪中正邦入手的農戶資源必然要溢價,這意味著其成本在短時間內將出現不可控的上升,如何高效的消化當前在手的產能,是正邦急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針對自身農戶單場規模過小,設施較為簡陋的問題,溫氏的做法則是提升農戶規模和建設養殖小區。后面這個事情也正是當前新希望在做的。
最近牧原大有趕超溫氏額勢頭,無論是出欄還是市值當前基本與溫氏相差無幾,明年甚至還要大幅反超。因此有人開始懷疑,農戶代養模式是否還能實現擴張,甚至極端的觀點認為只有自繁自養的模式才是養殖業的未來。實際上,當單場出欄規模達到2000頭(1000頭存欄)時,建設與牧原類似的生物安全防護體系就具備了經濟可行性;同時2000頭出欄,200萬的建設成本,較少的占地面積,在廣大的農村地區更容易實現。這也是說:當前代養模式需要的是升級進化,拋開牧原,代養模式依然是最適合中國的生豬養殖商業模式。
與溫氏、正邦在代養模式上做文章相比,天邦在本輪非瘟疫情下選擇了一條特殊的路徑:逐步淘汰低水平的農戶資源,保留優質農戶的同時依靠“租養模式”建設自繁自養產能。轉型過程中的產能空檔期則通過大規模售賣仔豬來回籠現金流。天邦的這種策略有兩個原因:客觀上非瘟疫情的影響之外,公司高層對部分低素質農戶的“偷豬”問題是非常抵觸甚至是存在嚴重的成見的。一方面是嚴重的非瘟疫情面前自己額母豬場保護程度很高和農戶損失慘重反差明顯,另一方面則是代養農戶素質不高的“歷史”問題,共同導致了天邦的這種策略選擇。
搞清楚了頭部企業的策略選擇之后,我們可以得出這樣幾個邏輯推論:首先,養豬行業的“工業化”滲透率是在逐步提升的,資本也在加速的向這個行業集中;其次,當前位置我們看待豬周期及其標的,如果以單純的月度甚至季度數據進行擇股,很容易陷入“負輪動”的尷尬境地,長期邏輯比短期數據更為重要。
評論 1
用戶4504582795034 2019-10-24 17:39
寫的真好,記得要校稿。